<h1>掌上珠【2】│“如果顺着这条路，一直走下去的话。”</h1>
梦境浮沉。
【“再见啦。”】
“！”他猛地睁开眼，呼吸失控。
教室外阳光耀眼得有些刺目，惹得人眼眶发酸。
他没有转头，仍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借此缓了会神，方才直起身。
仍是午休时间，班里大部分人都趴在桌上休息，余下的小部分也在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，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。
蓝启渊出神地望着黑板上方的钟，许久才抬手揉了揉太阳xue。
他梦见浅墨……死前的场景了。
……不。准确地说，是浅墨赴死前的模样。
下午放学后，蓝启渊仍旧第一个出教室，前往初中部教学楼。
今天轮到了小姑娘放学后值日。
他站在窗边看着她和同学一起打扫卫生，明明只隔着一层玻璃却像是被分成了两个世界。
小姑娘正站在椅子上擦黑板，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这么鲜活的样子了。
忽略掉心底的一丝异样，蓝启渊走进去拿过小姑娘手里的黑板擦，替她擦完了剩下的半块黑板。
她惊讶地叫了一声，想把板擦抢回去却被他躲开，于是干脆下了椅子并把它擦干净搬回原位，随后跑去拿拖把准备拖地。
蓝启渊用余光留意她的身影，心里的排斥感终于被压下些许。
今晚魔法学院没课，兄妹两人便陪着父母去工作——对光影界门隙进行例行检查。
虽说因为光影界的暗息过重，没几个人会真心接受这份工作，但上弦枝还是发觉了自家儿子的不对劲。
——他好像有些过于排斥了，不管是在知道他们夫妻今晚要进来时，还是在浅墨说要跟着一起进来后。
蓝栖景偶然抬头扫过来一眼，发现自家媳妇难得地在发呆，便加快速度处理好手里的器械走了过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探身去亲她的脸，被她拿手挡开也没说什么，反倒笑有些欠揍。
“正经点。”上弦枝给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肘击，思索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，“启渊的情绪不太对……我有种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感觉。”
“……”蓝栖景慢慢收了笑意，只留下嘴角惯有的弧度，“应该不会这么早吧——我们也只是在计划中。”
上弦枝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法器，沉yin许久，长呼出一口气：“……希望吧。”
另一边。
蓝启渊边通过手里的法器检查各个封印，边回想分开前母亲的眼神。
……应该是看出来了，至少应该已经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了。
他的确排斥有关光影界的工作。
然而这种排斥并不是指他不想进行这方面的工作，而是指他不希望父母和浅墨继续掺合进来。
——即便以他的力量，根本无法阻止他们陷入这个泥潭。
想到这，他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蓝浅墨。
小姑娘正对着虚拟屏幕检查各处的能量溢出情况，以他的角度来看，低头的姿势使她显得越发娇小了。
也确实小。
现在的她才13岁……他还有3年的时间去阻止她的死亡来临，却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供他阻止父母死亡。
又或许，他本就阻止不了？
蓝启渊抿了抿唇，突然庆幸起浅墨那与母亲相比简直两个极端的迟钝来。
“……浅墨。”他调整了一下状态，却没转头，只盯着面前一个个年代久远的封印。
“唔？”小姑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明明相距不过一米，传入他耳中却带着些飘渺的距离感。
“如果——我说如果的话，”蓝启渊重复着用法器检查封印的动作，“如果彻底断绝与光影界的联系，需要异能者们做出牺牲，连爸爸妈妈也要……的话，你觉得爸爸妈妈会坚持去……吗。”
其实他知道答案。
“唔，一定的吧。”她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，却也没反问些什么，只语气笃定、态度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“……”别说了。
“因为彻底断绝联系，才是真的没有辜负祖辈们的努力啊——从一千多年前，人类就不得不抵御来自光影界的进攻了，这么多封印，都是他们的心血啊。”
……别再说了。
蓝启渊近乎机械地重复手上的动作，小姑娘却在稍稍的停顿后继续开口，语气温柔地让他惊惧难安——
“如果是我的话，肯定也会的吧。因为……”
他回过头，看见小姑娘正抬头望着那些封印，笑意温和。
“……是为了我的世界啊。”
她没有看到他瞬间苍白的脸色，更没有发现他眼中的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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