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月事后,李勤的身体就变了。
她以前像个木杆,直楞直楞的,再加上那一副伪装,任谁也不会把她往女人的方向想。
可如今不同了,李勤惊讶地发现,自己二次发育了。
胸前日渐饱满起来,屁股都变圆变翘了。军衣下的腰肢纤细,一掌可握,皮肤也变得更加软腻滑手。
还许是因为她比一般女郎运动得多的原因,身量竟也蹭蹭往上窜,整个人如那杨柳抽条,婷婷娉娉起来。尽管肤色已被西北的风霜吹打成健康的小麦色,不似少年时的雪白,可明眼人一细看,就能察觉那粗劣伪装下勾人动魄的味道。
连鲲觉得非常苦恼。
早就料到这女娃娃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,他想打发李勤回蕲州城里,不要搞得内部人军心动摇,隐隐有好男风倾向。可李勤梗长了脖子不听,说他是 牛刀杀鸡,有眼无珠,大有和他干一架以示自己战斗力的冲动。
连鲲感觉太阳xue的筋脉气得跳动,按住了自己拔剑的手。
好在新年快到了,蛮子回主营边过节,北疆军也该撤回城里好好修整。
回城路上他让李勤跟在身边,告诉她过节不打仗这段时间暂做他的亲卫,方便盯着她。
早晨醒来,他会习惯性地看看李勤在哪。是挤进人群里头抢着分粥,还是在帐篷外将一根长枪舞得虎虎生威;和士官们议事时,他会不自觉搜索李勤是否又抱枪盘腿坐在角落里打瞌睡。她却有杀人的天赋,连鲲想,但是一听到调兵布阵就双眼无神,还好只让她做了个夫长。连鲲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。
就这样盯着盯着,连鲲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。
他真正认识到李勤在自己心中很特殊时,是除夕的那个晚上。
从小看他长大的张嬷嬷,也就是他向人讨月事带的嬷嬷,兴师动众为他们准备了许多菜。即便弟兄们早已用过年夜饭,看到嬷嬷期待的眼神,他也舍不得让她失望,于是寻了酒,搬了小桌准备再吃一餐,
他靠在圆柱上,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酒,他注意到李勤跟着过来。
你来做什么。他问。
看月亮。
李勤的确是来看月亮。西北的天仿佛比南方更低,月亮也更亮。连鲲在城墙上偷吃宵夜,让她有点羡慕。
一块银饼而已,北方的月亮难不成比南方还好看一些?
她点点头,道:可能是心境变了。以前看月亮,看的是嫦娥吞仙药,吴桂砍玉树,都是些悲欢离合,你侬我侬的东西。现在看月亮,只觉月掌chao汐起伏,自然奥妙,西北草换了一茬又一茬,只有月亮是不变的。
连鲲呵笑一声:你这女郎,想得还挺多。
他又灌进一口酒,道:月亮不变,变的是一群又一群面孔。小儿变成了将士,将士变成了堆土。老天无情,可是凡人有情。
李勤怔了怔,眼神落在他脸上:你在难过。
连鲲舔了舔后槽牙:是啊,我只是不明白。这突厥人怎么就像雪山化成的水,总是奔腾着要冲到大梁这片汪洋大海里来。一个是甜的,一个是咸的。他斜眼看了看李勤,道,总归是不相干的人。
李勤注意到他说的海。
李勤从来没见过海,听说极东和极南之地都有海,海要比河流湖泊大得多。
和天差不多。师傅当时比划了一下。
你走过很多地方吗?看过海,看过雪山,那你去没去过南方?
连鲲不屑:小爷可不稀罕去南方。南方的男人都是窝里斗,一个个养得白白嫩嫩的,手不能打肩不能扛,只有心眼多,抖一抖掉一斤小算盘。
他的形容令李勤想到江年,那个她已经快要淡忘的名字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连鲲接着说:
小爷的连是祁连山的连,鲲是鲲鹏展翅的鲲,生在祁连山,死在祁连山,只有大漠才容得下小爷展翅翱翔。
李勤眦了一下连鲲,笑道:那可惜了,待我杀干蛮子回京城,本想邀你去南方游玩的。她偏头,似乎陷入了对家乡的回忆,良久才蹦出几个字。
我家,很美。
月光打在李勤的脸上,谈到家乡,她往日锋利的目光也变得柔和。不知不觉,假小子已经长成了眉宇间顾盼生辉的女郎,连鲲后知后觉发现了她原来生得那般好。
明眸柔唇,偏偏还不自知。
他抬手咳了一声,此时有个小孩儿兴冲冲跑来,冲着城墙上嚷嚷。
连将军!生啦!
这小孩不懂断句,也不懂加个主语。连鲲尴尬至极,攀上墙朝下面吼道:
小猢狲,再嚷那么大声,小心我拿刀捅你屁股。
李勤早已好奇地跟过来,什么生了?
连鲲低头,李勤将将至他胸口,二人独处高墙之上,远处张灯结彩,爆竹声声异常热闹。他感到心里有股异样的柔软,放低了声音答道:
是太守家的赤色马生了小马。你